上個禮拜五,我入住精神病院。
病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幹部。我看到的是連續性的真實面,我覺得男人也並不是女人想像中那麼有擔當的男子漢,而是個不折不扣的”娘子漢”,我在這齣戲劇只是擔任一位小小3天的看護,意外的事,這世界上並沒有人像你我過得如此順利,每1分鐘就會發生一件令人鼻酸的悲劇,有太多人需要被你我幫助。
手上拿著是李家同第2本著作,陌生人。會看書的原因是據耳聞精神科病房,並不像一般病房如此穿梭自如,而是像個囚犯般24H有監視器監控著病人一舉一動,牆上沒有堅硬的水泥牆,取而代之的是木製夾板,手機、塑膠袋、鞋帶、電話卡、筷子、錢等等......,都無法帶入病房裡,這是個黑暗又無趣的陌生環境,需要任何服務只能透過那冰冷的小窗口與護士小姐討價還價,在也沒有什麼能更瞭解無聊與時間才是慢溯殺手。現在能作的事情就是不停地閱讀,否則「沒病也會被關到有病(這一句話在軍中曾試圖裝風賣傻逃兵役的一定會被套上的術語)」。
李家同的文章讓我深深吸引著,沒有因為他的學歷而出現專業術語,連小學生都能輕易閱讀他的著作,而我在他書中學到很多人生的意義在哪?覂次的是我卻待在精神病院裡,周遭圍繞著都是需要被關懷與照顧的病人,雖然醫院有全天候執行強制的藥物控制,但偶爾他們還是會”起肖”,像我幹部的隔壁病床是位憲兵據我幹部說有一晚上他竟然”起壇”了,驚醒正在熟睡中的幹部。精神疾病這一類是顆不定時炸彈,哪時引爆,沒有人敢擔保更何況時藥物加上醫生的謹慎強制住院控制。
讓我覺得勇敢的人是來自林口長庚的小護士們,她們得負責陪他們活動與聊天,同時也是個實習課程,對我而言真的是個不輕鬆的工作......,我曾試圖和一位病人聊天:「他慵懶躺在床上說他之前工作是作西餐,當我慶幸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病人,回答我家也是餐飲業時,他卻默默不語,問他西餐他最擅長作哪一道菜?卻都不肯回我半句話,讓我覺得有點對牛彈琴。」有位女性病人給我印象最深刻是,她不停的想找我們幹部聊天,早上叫他起床,因為我們幹部是位原住民長得還滿帥的,因次受到許多女病人青睞吧,甚至有個護士還誇口說:「你們幹部長得很像曾經與大S傳緋聞的藍正龍」。
我有晚向耶何華禱告,祈求祂給我力量、自信好跨出心中那一道高牆,讓我去服務關心其他病患,即使聊天也好,打個招呼也行...,最後我只成功一半,並沒有把全部的病人都問好過,我以為自己是個半基督徒更是應該甚這個機會要張揚上帝給我們每一個人心中都有的:”愛”。當面臨現實逼近你時,心中有百根刺針般的掙扎,很想馬上逃避且勝過當作對方只是個空氣,或是對方現在人很好啊,不需要關心的藉口。
所以我很佩服那些實習小護士們,你們很勇敢,也許那是你們未來的職業,但我想我們年紀應當是相當接近才是,而我卻沒有你們的勇氣。
這個醫院是國軍醫院,所以裡面有幾位阿兵哥驅身糾纏著病耗,其中幾位還是專職的職業軍人,他們入住病房觀察多久了?從他們的一致性來看他們,他們表現得得體,也差不多也習已為常適應了被強制控制的生活,想必應該是有好一陣子了吧。我是一位看護,從我眼中看出這世界我和你的答案並不會一樣,我們的思維,被與人施受教育,以及生活習慣,許多人老是問我一個同樣的問題:「那位幹部是不是假裝精神疾病的?而因此退出志願役。」這個問題我思考了很久,這讓我想到我遇到一位怪咖病人,他總是躲在被子裡睡覺,除了三餐、定時服藥是被強制施行,其他時間他都昏迷在睡夢中......,我有天終於忍不住問了他:「徐先生,不好意思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為什麼你總是都能睡得著呢?是半夜沒有睡好還是服藥關係?他清清喉嚨像似想把握這個機會和我認真交談。
他說:「其實我沒什麼事幹,所以只好睡覺」接著他告訴我,他認為自己根本沒有什麼病,除了有嚴重酗酒,醫生就判定他的無期徒刑於是就被關了進來。基本上我和他交談過程中還算是滿愉快的,最後告訴我:「我很正常嗎?」我卻語塞說不出個所以然,在我認知上只要被醫生判定患有某方面的疾病,我們一定會尊重並接受醫生的判決,我告訴他以前我有個台大的老師告訴我分辨正常和普通:「老師說一個三角形從上下劃一條平行線,頂端的是異類 ; 底部的也是異類,中間的是正常與普通。」
我並不曉得他是否能夠接受這個簡單的比喻方式?但我比喻完之後,他告訴我雙向敘事:他說大部分的人該有的他都有,所以他認為他自己非常正常 ; 他卻忽略他所有的別人沒有。
比起那些裝瘋賣傻的阿兵哥,讓我覺得勇者無俱是那些來自印尼的看護,無時無刻都必須照顧他些比較嚴重的病患,而他們的雇主也不聞不問,只是把大把鈔票塞給醫院只求他們別回到他們外面的世界裡,我和他們聊過他們自己的國家,他們說他們國家非常貧窮,沒有接受過什麼教育,他們通常都已務農為職業,所賺取的費用根本買不起一台腳踏車,更何況是汽車,他們抱怨他們政府根本是個暴君,他們來台灣賺血汗錢只是為了回國後能購買的起一間”木造房屋”,訝異的是木造房屋,我還以為那不是封建時代的產物嗎?活在這個世界的台灣卻仍然不知還有其他貧窮國家蓋房子依舊是用木頭的。
他們的生活水平很低,更不用說什麼電腦、iphone,印尼與菲律賓比起來很容易比較出來印尼落差菲國一大截。
在會客時,我看到幾位阿兵哥的女友,其中有一位哭得非常傷心,因為我坐在他們隔壁看著天下雜誌,那期是2007年青年人獨立與負責專題。我卻不小心偷偷聽見他女友傷心哭訴地說:「你確定要簽下這個證明?」你知不知道這對你未來工作造成多大的影響嗎?我拜託你快點出院別再逃避了......難道你不能辛苦幾年,卻因為你現在的樣子而不再擁有未來的幸福?(哭泣),我忍不住偷瞄他男友幾眼,沒有絲毫情緒,更沒有說些什麼,他目不轉睛盯著牆上的”新烏龍派出所”的卡通。我心中覺得這種男友不要也罷了,天底下有多少男人卻偏偏選中這種沒有肩膀的男人,他都27歲了,不久也將邁進30歲,只能說那女的很傻,願意把青春獻給他。意外的是病房裡有5、6個軍人,其中有3個阿兵哥都有女友,女人們張開雙眼好好挑個有”肩膀”的男人依靠吧。
這件事情看出男人也會是個廢物,女人卻擁有無比的母愛。我在2個夜裡告訴我們幹部一些激勵人心的小故事,這些故事是我從李家同書中找的。和幹部聊到他以前大學生活,我就可以知道其實是他後悔加入職業軍人的行列,並不是什麼精神疾病。一個人可以選擇很堅強,當然已可以自由主張選擇墮落,只是每當別人問起幹部的病情我無法擁有自己的主張,而是說:「我認為他很正常啦,但是醫生說他必須在住院觀察,我也不是專業的醫師。」
幫助那些病人多少會有點難過,也慶幸我是個正常人,當我離開醫院時他們向我道別,心中有點難過,我知道這會是個很特別經驗,真正接觸了社會邊緣被遺忘的落勢人群,猶如李家同在陌生人書中所說:「我們飽足,這世界某個角落就會有人挨餓,我們應當實踐作志工幫助那些不方便的人,人生才會擁有知足與感恩,這世界才會更祥和安定」。
p.s.這篇文章是我在桃園國軍醫院花三天時間,所紀錄的 2011年5/27 - 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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